近日,藏族诗人仁谦才华诗集《大野奔跑》由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诗集由作家张存学作序,收录了仁谦才华四年来发表在《诗刊》《星星》《延河》《满族文学》《青海湖》《岁月》《西藏文学》等刊物上的诗歌130余首,部分作品被收入《中国当代诗歌赏析》《2015中国诗歌年选》《中国实力诗人作品选读》《中国当代诗人代表作名录》等选本。

       仁谦才华,藏族,又名车才华,生1969年于甘肃天祝。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十四期少数民族作家班学员。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民族文学》《散文诗》《飞天》等刊物,入选《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集`藏族卷》《中国诗歌``二十一世纪十年精品选编》《中国实力诗人作品选读》《中国当代诗歌赏析》《飞天60年典藏`诗歌卷》《新时期甘肃文学作品选》等20多个选本。出版诗集《阳光部落》《藏地谣》《大野奔跑》。获第十九届“文化杯”全国鲁藜诗歌奖、第四届甘肃黄河文学奖、首届玉龙艺术奖、第五届乡土诗歌奖、第二届《飞天》十年文学奖等多个奖项。

       扭转与张望

      ——从仁谦才华的诗而来

                                                                                                                        张存学

       从仁谦才华的诗中大体能看出他写诗的来路,抒胸意是他的起点,这个起点大体上是在当代主体性强烈的诗的主流中的。从这个起点开始,仁谦才华作为诗人在写作之途上看起来轻松,实际上一直处于蜕变之中。这种蜕变从两个方面说。仁谦才华是藏人,这是先在的,命运性的。作为藏人的仁谦才华具有藏人血液性的气质,同时也带有华锐藏族明显的历史和当代印记。       历史上的华锐部落从青藏腹地徙居于天祝后,不得不集体性地与周围的汉文化相融,这种相融是华锐每一个人都要面临的事,而且,这种相融是不得已的,自然而然的。当代天祝县的成立加深了这种相融,作为个人的仁谦才华也是如此。将个人从这个集体中拎出,仁谦才华在潜意识中还有他自己的一种场域,这种场域是大文化的场域,也是他作为藏人的场域,这两种场域相叠使得他在两种文化的彼消此长中产生了如何定位自己的问题。从早期的朦胧到成熟期的从容,仁谦才华基本上完成了对多边文化相融与相抵的超越,这应该说是他的一种蜕变。在此蜕变中他的视野开阔了起来,也更具有了向外张望的能力。但从写作方面说,他向他民族的根性倾斜,在生命意义这是必然的,对于一个诗人来说,也是应该的。由于在两个文化疆域上走动,显现于他的写作中具有明显的特征,特别是他早期的诗,这个特征主要表现在他诗中的意象上,这些意象被他高高擎起,像一些旗帜,像一些绝对的符号。但这些被擎起的意象很快就面临着现代性的困境,仁谦才华有意无意地被这种困境侵扰,他向内掉头,同时又惯性地仍在持守着某些念念不忘的价值。在向内掉头的过程中,他藏族根性的张力与他接受的大文化意识相撕扯,这种外在与内在、价值世界与生命本真的撕扯也是现代性中每一个写作者都面临的问题,不管他是什么民族身份。可以说,现代性解构的强大力量在消解固有价值的过程中,迫使写作者在游离、紧张、恍惚之中向自身探问,也向自己的本位探问。从高高在上的意象中降落下来后,生命层面上真实处境成了写诗的真正场域,与此同时,语言也就面临着拷问。语言负载的价值性包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显出它们的沉重感。语言,既是阻碍,也是抵达之路,这个紧张度也是考验一个写作者的坎,这个坎过得好一些就能够把握住诗抵达生命的本真,把握不好,就会仍在空泛的意象中游走。仁谦才华在这方面在蜕变,从他这本诗集能够看出,他由早期的直抒胸意、向外张扬变得安静起来,变得从容而多思,也变得独立而内在,这是好的一个趋向,尽管他在这方面的蜕变远远还不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作为诗人应该超越民族性,民族性是一种文化价值上的划分,而诗人是在生命意义上的独立者,但一个诗人也离不开他命运性的给定。生长在青藏大地上的仁谦才华在抵达生命的本真上没有其他选择,他只能从他生命的所来之处不断把自己扎下去,同时又以这种根性向外张望。因此,青稞,黑毡房,牦牛,草原和寺院这些普遍的意象仍是仁谦才华诗中常见的意象,不同的是,他已经逐渐从这些意象中抖动并游离,他更注重了这些意象背后的东西,它们是失落,是断裂,是疼痛。

       仁谦才华,在掉转,也在张望。诗人是独行者,但愿仁谦才华更加独立。 

                        

2017年于兰州